深度解析:美债“套牢”了中国还是美国
中美的贸易战最近有所缓和,但在达成和解之前,并不能抱有过于乐观的态度。在胶着的形势下,分析双方的“筹码”和“弹药”依然十分重要。而 “中国抛售美债”一直被视为是中国的贸易战的“核选项”。
习主席在博鳌论坛发表演讲称,希望扩大进口,降低汽车进口关税,并扩大金融领域的开放。随后,特朗普的言论也变得缓和,声称:“我们正在谈判,我们认为他们会真正公平地对待我们。”此外,美国财政部在上周五的半年度外汇政策报告中,也未将中国或其他任何国家列为汇率操纵国。
一直以来,中国持续的贸易顺差赚取的大量的美元外储,并将这些美元用于购买美国国债,但是到2017年时,一切已经发生变化,中国不再依赖美债,中国可自由地利用这巨大的贸易盈余(外汇储备),并自由地对其进行资产配置,包括为了保卫人民币汇率而抛售美债。中国央行希望多元化的资产配置,不仅限于美债,中国央行有更多优于美债的选择,比如:投资委内瑞拉的石油部门、黄金等。
自2000年到2008年金融危机,中国每年都在购买美债,且每年的增购量一直在扩大,但是金融危机后(2010后),中国增购的美债数量急剧萎缩,甚至不但未购买,还在抛售。从2014年-2016年,中国经历了近三年的资本流出,不过在中国央行的强制干预下,目前已经遏制住。在2016年时,中国资本流出惊人,当时中国抛售了1880亿美元的美债(如下图)以保卫人民币汇率,遏制了人民币贬值预期。
目前,中国已经回归了“正轨”:自2000年以来,中国对美贸易顺差赚取的美元,平均有30%都用来购买了美债,而现在,正好就处于这一水平。2017全年,中国对美贸易顺差3370亿美元,而美债购买量为94亿美元,接近30%的水平。
从中国的国际收支来看,中国经常帐盈余占GDP的比重已经显著下降,在2000年-2008年间,该比重一直在上升,直到2008年达到峰值9.9%,之后开始逐渐下滑,2017年已经缩减至1.4%(如下表)。这是一个重要的变化,经常帐盈余占GDP比重的缩小意味着中国对出口的依赖程度下降。
从上表还可看出,中国在2014年、2015年、2016年这三年资本外流规模分别是:2164亿美元,8181亿美元,5118亿美元,累计外流规模达1.54万亿美元,消耗了中国1/4的外储。2017年中国采取强力的资本管制措施,遏制住了外流趋势,也稳定了人民币汇率。
从美国方面看,美国的经常帐赤字自2006年后也发生显著变化,经常帐赤字占GDP的比重一直在下降,2017年这一比重为2.36%。但是,这一变化并没有在美中的双边贸易中反映出来,美国对华的贸易逆差占美国GDP比重基本在1.5%-1.8%之间。这说明,虽然美国在整体国际贸易中的逆差程度有所缓解,但是对华的逆差程度并未改善。
目前,有一个更为严重的情况:美国政府发行的美债已经难以找到买家了。据彭博报道,4月4日当周发行的640亿美元的美债,参与招标的买方出现明显的疲弱迹象。由于市场处境不同寻常,债券交易商极其关注今年招标的参与方情况:美联储加息同时该国预算赤字也在扩大(发行新债)。
外国买家(包括中国在内)已经从近期美债的拍卖市场“消失”了,而与此同时,美国因减税计划也必将引起联邦财政赤字的扩大,联邦政府也必会突破纪录上限继续扩大发债规模,另外伴随着的美联储加息和缩表,美联储也将变成美债市场的“大卖家”。发新债规模的扩大、外国买家的撤离、美联储的抛售,这一切必将导致美债收益率上升,也将给市场带来风险。尤其是,若中国启动“核选项”,未知的风险难以估计。